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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新征文】梦里红楼知多少 ——读《红楼小讲》有所记

文章来源: 美高梅4858网址 点击数: 更新时间: 2018-11-22

       (作者:17级广播电视学1班汪新静)一直以来,不曾真正的了解过周汝昌。只是听说过他的声名,知其是红楼大家。读大家的作品,自然是心怀崇敬。初看《红楼小讲》,就强烈感受到红学家的努力与执着。周先生对于红楼的研究近乎字斟句酌,令人钦佩。再细细研读,慢慢体味时,发现不乏令我茅塞顿开,大赞精妙的;亦有我绝对不愿相信,不愿承认的。

黛玉葬花,红楼的一个经典情节。相信很多读者也同我一般,认为黛玉是葬花的不二主角;而宝玉,只是黛玉葬花过程中的一个陪同者。87版红楼黛玉的扮演者陈晓旭香消玉殒,网友作诗感慨从此世间再无葬花人,更有一批网友集聚葬花悼念陈晓旭。似乎,黛玉葬花才更加别致,更加充满灵性。自然,周汝昌先生也未曾否认这一点。总结周先生的观点,大抵如此:黛玉葬的是花,而宝玉葬的是“花”。黛玉所葬,是告别春日,回归土壤的花儿;宝玉所葬,是大观园里这群花一般的女儿们。细看周先生所列理由,确是有根有据,环环相扣。恍然大悟,怪道脂砚斋说,修建大观园,只为日后一个葬花冢。原来,此冢不仅是自然界中美丽的花儿们的归宿,亦是对这些美好的女儿们的哀悼。

读《红楼小讲》,一直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似乎周汝昌先生口中的“宝玉”不是我所认为的“宝玉”,更像是宝玉所佩之玉。虽然感觉如此,但我并不愿意承认,终于看至“莫把怡红认赤瑕”,竟气愤至想弃书不读。

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冷静地去分析周先生的观点,却也更加不认同。

据周先生所述,自称为“蠢物”的顽石,夹带在“一干情鬼”中间坠入凡间,又因自己无形无貌,便袭取了神瑛的身体相貌,成为贾(假)宝玉。至于曹雪芹为何特笔写宝黛初会时,彼此觉得面熟,好似久别重逢,则是因为顽石在“夹”“混”之中,见过绛珠;绛珠见到的则是甄宝玉——神瑛侍者,而非尚是玉石的顽石。让周先生坚信宝玉非神瑛的理由则是,青埂峰上的顽石方是造劫历世的主角,书中主角显然是贾宝玉,所以贾宝玉即顽石,而顽石自恳求获允到下凡历练期间没有空闲跑到灵河岸上用甘露救活仙草。

因为石头没有闲暇去为仙草灌溉甘露,则石头不是神瑛侍者,而又因石头必须是贾宝玉,所以贾宝玉不是黛玉所需还泪的神瑛侍者。这种说法,我是不认同的。从周先生的假设可以看出,他认为顽石向茫茫大士、渺渺真人请求下凡历练和神瑛侍者为绛珠仙草灌溉甘露发生在同一段时间内。可是,若果真如此,茫茫大士也就不会知道神瑛凡心偶炽,绛珠欲以泪报恩,从而引得一干情鬼下凡之事。在没有为顽石安排好着落的情况下,怎会轻易答应顽石之请?再者,据茫茫大士渺渺真人的对话可以看出,在他们为顽石安排着落之前,那一干“风流孽鬼”已有一半落尘。这更加成为顽石请求下凡历练发生在神瑛绛珠想要入世之后,而非同时发生的有力证据,所以,周先生之假设我认为不成立。自然,顽石和神瑛侍者并非一人,但为何贾宝玉和通灵宝玉就一定要是同一个事物呢?依我的想法,贾宝玉正是神瑛侍者,而顽石即为贾宝玉所佩戴之玉。红楼文本之中,可以为我的想法作证之处很多。例如,第十五回,“王凤姐弄权铁槛寺,秦鲸卿得趣馒头庵”中有一个情节:凤姐担心通灵宝玉失落,等宝玉睡下后,命人拿来塞在自己身边,于是“宝玉不知与秦钟算何帐目,未见真切,未曾记得,此系疑案,不敢纂创。”此段文字,明显是石头的口气,若石头是宝玉,那么即便是通灵宝玉不曾看的真切,可宝玉自己亲身经历,自然应该看的真切,如何又会出现此段异样文字呢?书中此类文字颇多,在此便不一一罗列了。

从小讲不少地方都可看出,周先生对脂批颇为重视信赖。以周先生之慧眼,脂批得其所赞,脂批的价值可见一斑。第一回当中,谈及石头的安落之所,有甲戌侧批言:何不再添一句“择个绝世情痴做主人”?试问若石头是宝玉,又何须择个主人呢?那么脂砚所言“绝世情痴”定然是宝玉了,宝玉又是谁的主人呢?唯通灵宝玉而已。

再有,依周汝昌先生所言,石头不过在“夹”“混”之间,见过绛珠,而绛珠见到的一直都是神瑛侍者,便把袭取了神瑛模样的石头认作了神瑛。这样,就算是阴差阳错,黛玉真的还错了泪爱错了人依旧可以理解,因为黛玉潜意识里的“木石前盟”支配着她的情感。可是,对宝玉(顽石)而言,黛玉和宝钗或许都不过与他在落尘前有一面之缘罢了,就算在尘世生活中,宝玉(顽石)倾情于黛玉,那么他所执念的也应只是黛玉,而非“木石前盟”了,更加不至于在梦中与僧道争论,不要“金玉良缘”,只念“木石前盟”了。

虽然,我无法解决甄宝玉的问题,但是,为什么一定要解决呢?人世间有太多遗憾,太多不可知,有时候,正是这些不可知,才让生命更加神秘而多姿不是吗?曹雪芹自己说,红楼大旨谈情,看情者是不是也可以站在情的角度,去看待甄、贾宝玉和顽石呢?在我的内心深处,强烈拒绝贾宝玉是顽石,而甄宝玉才是神瑛侍者。黛玉薄命,一生坎坷,我不愿相信黛玉还错了泪,为她本就凄婉的一生再添哀愁。

“一年三百六十日,风刀霜剑严相逼。”我愿将神瑛相还,陪你一起葬花泣残红,拥有片刻幸福时光。